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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孙氏始祖孙武家世质疑
来源:孙德鸣
作者:童昌森
2020-05-04
评论:0  点击:1755

尽管孙武是春秋末期的军事家,但是《左传》却没有关于孙武的记载。

《史记卷六十五》为孙子立传,事迹的记述也比较简单。对于孙子的家世,《史记》只说:孙子武者,齐人也。以兵法见于吴王阖闾。

《吴越春秋》则说:孙子者,名武,吴人也。善为兵法,辟隐深居,世人莫知其能。

后来,《新唐书卷七十三下》对孙子的家世作了如下记述:齐田完字敬仲,四世孙桓子无宇,无宇二子:桓、书。书字子占,齐大夫,伐莒有功,景公赐姓孙氏,食采于乐安。生凭,字起宗,齐卿。凭生武,字长卿,以田、鲍四族谋为乱,奔吴,为将军。

《古今姓氏书辩证》一书对孙姓的解析亦有类似的说法。

此后,许多关于孙武的介绍多采《新唐书卷七十三下》的说法。

 

 

。到底《新唐书·宰相世系表》的说法可靠吗?本人觉得有几个疑点值得讨论。
      
据《史记卷四十六》载,田完就是陈厉公佗之子陈完,为避陈国内斗之祸而逃到齐国,改姓田。田完得到了齐桓公的重用,做了齐国的工正。这件事《左传》有如下记载:陈人杀其大子御寇,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田完去世后,谥为敬仲。仲生稚孟夷。”“田稚孟夷生湣孟庄,田湣孟庄生文子须无。田文子事齐庄公。田文子与晏婴是同时代的人,他们同时为齐庄公服务,但晏婴的地位比田文子高,晏婴是齐相。文子卒,生桓子无宇。田桓子无宇有力,事齐庄公,甚有宠。无宇卒,生武子开与厘子乞。田厘子乞事齐景公为大夫。

这里没有提到田无宇还有一个儿子叫田书的。如果田书是齐国的大夫,《史记卷四十六》不可能不记,因为大夫是上了相当品位的官员。难道田乞与田书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么孙武是田乞的孙子。在齐景公时期,田乞是很得志的,孙武作为田乞的孙子就不必避祸。所谓田、鲍四族谋乱是在齐景公去世以后发生的,这个历史事件实际上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田乞战胜国、高两族,立阳生为悼公。在齐景公去世后,根据景公的意愿立其小儿子为晏孺子。但田乞认为不妥,于是田乞战胜了高昭子和国惠子,立景公的公子阳生为悼公,还追杀了晏孺子,成了齐相,专齐政。《春秋三传卷十六》有如下记载:齐阳生入于齐,齐陈乞杀其君荼。《谷梁传》对这个事件有比较详细的记述(在《春秋三传》里,陈完的后裔一直没有改称田姓)。第二个阶段发生在田乞去世后。田乞去世后,子常立,是为田成子。陈(田)乞立悼公以后的第四年,《春秋》说:齐侯阳生卒。《左传》说:齐人杀悼公。《史记卷四十六》说:鲍牧与齐悼公有郄,杀悼公。齐人共立其子壬,是为简公。” 后来,田常又杀了简公和鲍牧,立简公的弟弟为平公。田常成了齐国的实际掌权者。如果孙武是田乞的孙子,那就是田常的侄子,他也是不必避祸的。事迹上,孙武在吴建功立业的时间是在齐景公时代,也就是在田、鲍四族谋为乱以前,所以说以田、鲍四族谋为乱,奔吴,的说法缺少依据。


     
据《左传》所记,名叫书的人有好几个,其中最相关的有两个:一个叫孙书,一个叫陈书。
     
《春秋卷十三》有如下记述:周景王二十二年(齐景公二十五年即公元前523年),秋,齐高发帅师伐莒。《左传》较详细地记述了此事:秋,齐高发帅师伐莒。莒子奔纪鄣。使孙书伐之。初,莒有妇人,莒子杀其夫,已为嫠妇。及老,托于纪鄣,纺焉。以度而去之。及师至,则投诸外。或献诸子占。子占使师夜缒而登,登者六十人,缒绝。师鼓噪,城上之人亦噪。莒共公惧,启西门而出,七月丙子,齐师入纪。这里的记述看来与《新唐书》的说法很接近。《左传》里对陈完后裔的记述均以陈为姓,比如记陈无宇、陈乞等人的事迹就没有用田无宇、田乞的名字。由此可知,这里所记的孙书,就不会是田书。如果这个孙书的姓就是在这次战争后齐景公赐的,我想那是一定会记述清楚的,而且也不可能一开头就记使孙书伐之,因为在这次战争中他还姓田。这次战争是高发指挥的,所以使孙书伐之的人应该是高发,孙书应该是高发的属下,战胜之功好像不会只记在孙书帐上。如果孙书是齐大夫,又有如此战功而被封赏,这显然是田氏的荣耀,《史记·田敬仲完世家第十六》怎能不记呢?比如陈完逃到齐国被任用一事,在《史记·陈杞世家第六》中就有记载。那么,是否在此之前有过齐景公赐姓的事呢?查《左传》,从齐景公元年到二十五年,在《左传》里没有找到齐景公伐莒的记载。于是也就不会有伐莒有功而封邑赐姓的事。虽然在齐庄公时期,有过数次伐莒战争,但指挥者都与陈(田)氏无关。


      
《春秋卷十六》载:周敬王三十六年(公元前484年)五月,公会吴伐齐。甲戌,齐国书帅师及吴战于艾陵,齐师败绩,获齐国书。

对此事件,《左传》有这样记述的:公会吴伐齐,五月克博。壬申至于嬴。中军从王,胥门曹将上军,王子姑曹将下军,展如将右军。齐国书将中军,高无丕将上军,宗楼将下军。陈僖子谓其弟书:尔死,我必得志。宗子阳与闾邱明相厉也。桑掩胥、御国子、公孙夏曰:二子必死。将战,公孙夏命其徒歌虞殡。陈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孙挥命其徒曰:入寻约,吴发短。东郭书曰:三战必死。于此三战矣,使问:弦多以琴。曰:吾不复见子矣。陈书曰:此行也,吾闻鼓而已,不闻金矣。甲戌,战于艾陵。展如败高子,国子败胥门曹,王卒助之,大败齐师。获国书、公孙夏、闾邱明、陈书、东郭书、革车八百乘,甲首三千以献于公。

这里的陈书倒可以说就是田书,而且这个田书至此还没有被赐姓为,所以说孙书就是田书的说法是值得讨论的。

陈(田)书是陈僖子的弟弟,按照《新唐书卷七十三下》的说法,田书是田桓的弟弟,而据《春秋三传》的记载,田桓应该就是田常田成子。《春秋》载:周敬王三十九年(公元前481年),“ 夏四月,齐陈桓执其君寘于舒州。《左传》比较详细地记述了这个事件,事件的主角是陈成子,也就是田成子。这样说来,陈(田)书是陈桓的弟弟,也就是陈乞的儿子,是陈无宇的孙子,而不是陈无宇的儿子。

如果这个陈(田)书是孙武的爷爷,那么从时间上说,就有点相悖。齐景公是在周敬王三十二年(公元前488年)去世的,此时,陈(田)乞还在主政,也就是说孙武的曾祖父还在主齐政。吴、鲁联军与齐之战发生在公元前484年,陈书参加了这场战争。而在陈书参加的这场战争的二十年前,即周敬王十四年(公元前506年),孙武就已经参与指挥了吴楚柏举之战。要是孙武还活跃在吴的政治舞台上的话,那么吴、鲁联军与齐之战就是一场很有意思的爷爷与孙子之战。当然,在这场战争中孙武是否参与了指挥,没有见到史料记述,好像此时孙武已经无声无息了。祖父还在战场上,而孙子却已经无声无息了,这不是很值得人们思考吗?应该说,孙武在吴国起作用的时代,正是陈(田)无宇在齐国得势的时代,无论陈无宇与孙武是曾祖孙也好,是曾曾祖孙也好,出现这种情况都是非常需要想象力的。因此,我认为,把陈(田)书看成是孙武的祖父的说法也值得讨论。


     
那么这个孙武会不会是参加过伐莒之战的孙书的后代呢?我想这倒是有可能的。但这位孙书就可能不会与陈氏有什么传承的关系。既然孙书是高发的部属,与陈氏就不大相干。笔者认为,孙书在齐的地位是不很高的,正因为这样,他就有可能受到排挤和打击,所以孙武要逃到吴国去。也正因为孙书的地位不高,所以对他孙子的出逃,史书没有记述。如果孙武的祖上地位很高的话,《左传》不可能对孙武的事迹没有记载。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断定孙武是陈国陈厉公的后裔还缺少有力的证据。《左传》所记的孙书并不就是陈书,孙武是孙书的后人是可能的,但也没有有力的证据。同时笔者还想提一个不解的问题:为什么非要孙武有一个很高贵的家世呢?没有高贵家世的人难道就不能有所作为吗?本人由于水平有限,而且资料亦不足,上述所言仅是一管之见,是外行人的浅见,而且很可能是错误得见解,所以很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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