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中名将无数,气质万千,却偏偏叫两个很有意思的大将相遇了;还让他们在一个小土坡上美美的酣斗了一场。于是打者尽兴,看客们更是过瘾。没错,我说的就是孙策和太史慈。
《演义》中关于这一段的原文是这样:
却说孙策看了半晌,方始回马。正行过岭,只听得岭上叫:“孙策休走!”策回头视之,见两匹马飞下岭来。策将十三骑一齐摆开。策横枪立马于岭下待之。太史慈高叫曰:“那个是孙策?”策曰:“你是何人?”答曰:“我便是东莱太史慈也,特来捉孙策!”策笑曰:“只我便是。你两个一齐来并我一个,我不惧你!我若怕你,非孙伯符也!”
不知道孙郎第一眼看见太史慈是什么感觉,我想大约是讶异之余,还微微有一点觉得有趣,不知道眼前这个初出茅庐,又基本上单枪匹马的小子究竟有什么本事敢夸口要捉自己。这一“笑”充满了戏谑的味道。此时的他,大概是没怎么把对手放在眼里的,随行的十三骑大约也是好笑好奇多于紧张担心。于是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自觉被忽视的太史慈怒喝:(也许脸都有点涨红了)
“你便众人都来,我亦不怕!”纵马横枪,直取孙策。策挺枪来迎。就这样《三国》中极有意思的一仗就这么开始了。
谁料两人竟然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原地战了五十合,慈诈走一段路程两人又战了五十合,竟依然是不分胜负。两人打兴一起—— 策一枪搠去,慈闪过,挟住枪;慈也一枪搠去,策亦闪过,挟住枪。两个用力只一拖,都滚下马来。马不知走的那里去了。两个弃了枪,揪住厮打,战袍扯得粉碎。策手快,掣了太史慈背上的短戟,慈亦掣了策头上的兜鍪。策把戟来刺慈,慈把兜鍪遮架。
看到这里,恐怕是人人不仅莞尔。这哪里是割据江东的霸主,勇冠三军的名将,分明明是两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
在《三国志》和《资质通鉴》中,都有关于这场战斗的介绍,虽然只寥寥数字,不过大约说明了它的真实性。这一战,大约发生在孙策初辞袁术之后不久,公元197年左右,这一年太史慈和孙策都只刚过二十。
史书中对孙策性格的描述不多,只说他“好笑
语,性阔达听受”,意思说明白了就是比较随便,喜欢开玩笑。想象中他该是淳如璞玉的。有好勇斗狠的一面,亦有纯真温善的一面,有时候又有些任性,甚至有些痴气呆气,像个孩子。无论他杀人也好,饮宴也好,平静也好愤怒也好,那双眼,始终是清亮的纯黑色。喜就是喜,恶就是恶,没有尔虞我乍的官样文章,万事最好是简简单单的等他率性而为。他定是不喜欢整日在朝臣中间调解纷争,机谋巧算努力使他们各尽其用;他该更希望“决机于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这样的男子是属于战场的,向一只如风的箭——永远永远前进下去,直到落入尘埃……
至于太史慈的性格,史书上没有留下什么确定的记录。不过亦有寥寥数笔给我们勾勒出了一位满身英气,没有丝毫伪态的丈夫形象:
策即解缚,捉其手曰:“宁识神亭时邪?若卿尔时得我云何?”慈曰:“末可量也。”策大笑曰:“今日之事,当与卿共之。”
如此坦然,如此洒脱,这样的太史子义定是投极了小霸王的脾气。此时孙策的“大笑”该饱含了得一知己英雄相惜的无限喜悦吧。他放太史慈回去收拾兵马,余人皆道必不回矣,只孙策有绝对的信心。这里面要说是“用人不疑”,不如说是孙郎对太史慈这种人的了解,或者说对自己的了解,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类。无怪乎他会充满自信的道:“子义舍我,当复与谁?”
这样的孙郎,无疑是充满人格魅力的。东吴的中坚力量,就是被这种魅力所吸引而渐渐聚集到这个年只二十岁的年轻人身边。这是一种平民化的感染力,洋溢在孙家父子三代身上,是他们定建霸业,割据江南的重要武器。但这种个性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过于讨人喜爱的率性容易流于任性。孙坚孙策都喜欢单骑出游单骑追敌,白龙鱼服朝不保夕,最终都在年纪轻轻时殒命;在孙权身上,这种癖好没有了,所以他活的比父兄加起来都长,但是在晚年,遗传的任性演变成为了无可就药的固执,将东吴推向灭亡的低谷。
苍天,在孙郎完成了占据江东的任务后招回了
他,也许是一种仁慈。“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我不忍想象在权力纷争,勾心斗角的旋涡中英武不凡的“小霸王”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杀人者恒杀之。
我想苍天也不希望看见他败北,或者看着他杀死了所有的对手最后杀死自己。
至于太史慈,他是倒在战友的环绕之中,倒在心爱的江东最辉煌的年代。我不愿为他流泪,只是在黯然颓然的时候会想起他临终的豪言壮语:“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功业未遂,奈何死乎?”然后伸出拇指,叫一生“好”!心中便会陡然勇气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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