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各地孙氏   孙氏渊源   宗族文化   各地祠堂   谱序祭文   修谱素材   历代名人   近代名贤   家谱档案   墓志铭   在线留言   论坛
网站公告
 
查家谱请上孙氏家谱网
孙氏书画家翰墨寄情,共抗疫情
《二十五史中的孙氏》简介
孙氏家谱网顾问团名单
这些年,那些事
孙氏家谱网功德榜
我们可以提供的家谱复印件目录
孙氏家谱网联系方式
 
会员登录
用户名:
密  码:
注册 忘记密码
各地孙氏
北京市
天津市
河北省
山西省
内蒙古自治区
辽宁省
吉林省
黑龙江省
上海市
江苏省
浙江省
安徽省
福建省
江西省
山东省
河南省
湖北省
湖南省
广东省
广西壮族自治区
海南省
重庆市
四川省
贵州省
云南省
西藏自治区
陕西省
甘肃省
青海省
宁夏回族自治区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
台湾省
香港特别行政区
澳门特别行政区
海外
其他
   
 
关于孙氏世系:细说杜预之误和欧、苏失查
来源:孙氏家谱网
作者:孙立国
2021-03-01
评论:0  点击:4811

这是个因一字之差而谬误两千年的历史旧案;这是个因一人之差而误导百亿人的历史谎言。它虽然荒诞离奇,却仍在广为流传。它就是所谓“孙武是陈书之孙”“齐孙氏源于妫氏”的历史陈案。

如果你是个“书虫”的话,在中国,不论你走进哪一家书店,都能见到涉及《孙子兵法》的书籍。这许多种涉及《孙子兵法》的书籍,在介绍孙武其人时,都要把孙武与齐国的田完家族——《左传》中称为的陈氏家族扯上关系。特别是那些科普类的儿童读物,更是不厌其烦、绘声绘色、图文并茂地把孙武说成是“齐国陈书的孙子”,“陈书因伐莒有功,被齐景公赐姓孙氏,食邑乐安,”“孙武因齐国的陈、鲍四族谋为乱,奔吴,为将军。”的表述。之后,则是孙武如何献兵书与吴王;吴王如何拜孙武为将军;孙武如何操练宫女,怒斩二姬;如何率军伐楚,功成隐退等玄之又玄的故事。如此美妙动听、活灵活现的描述,作用于涉世未深的青少年,或是无意深究的读书者,自然使他们信以为真。对那些青少年来说,则又因为是“幼年读书,终生不忘”。如此一代又一代,一轮又一轮地书写、口传,直把这一谎言从古传到今,从中传到外,造成名副其实的“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的历史定势。

其实,凡读过《史记》和《左传》原著的人,都会对上述的观点产生疑问。因为,在《史记》中,从未谈及“陈书(田书)”其人。在《左传》一书中,虽有两处谈及陈书,却毫无陈书伐莒的记载。所以会造成上述的谎言,完全是由于西晋时的杜预在编著《春秋左氏经传集解》时,误把《左传·昭公十九年》所载的“秋,齐高发帅师伐莒。莒子奔纪鄣,使孙书伐之。”中的“孙书”,注解成“陈无宇之子,子占也” ,从而把历史上的孙书和陈书合二为一,并因此而引发的一起错案。它的确因“陈、孙”的一字之差,而谬误自彼至今的近两千年;因陈书、孙书的一人之差,而误导自彼之后,古今中外的近百亿人。不过,要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这“一字之差”,的确也不尽情理。若认真分析,它确有其深层次的社会原因。即:一 、《左传》与《春秋左氏经传集解》的历史地位;二 、历史条件和文化习俗的限制;三 、私修谱牒的作伪;四、宗族观念和门阀思想的强化;五、欧阳修和吕夏卿的失查

 

一《左传》与《春秋左氏经传集解》的历史地位

 

说到《春秋左氏经传集解》,自然离不开《春秋》和《左传》。

大家知道:《春秋》本来是对我国春秋时代各国史书的一种泛称。当时,各诸侯国都设有“史官”一职,以记录国君之言行和本国发生的重大事件。因此便有了“右史记言,左史记行”之说。即右史官要记录国君的言论,左史官要记录国君的行为。文天祥在其《正气歌》中所说的“在晋董孤笔”,说的就是当时晋国的史官董孤,在其宰相赵盾之弟——赵穿弑了国君后,随依例记下“赵盾弑君”的记述。身为晋国宰相的赵盾感觉很冤,便问道:“为什么要记我弑君?这是赵穿干的,我不知道啊。”董孤回答说:“你是宰相,尚在国内,而国君被弑,你自然要负主要责任。”赵盾追悔莫及,但是,因其理屈,也只得认同。由此可见,当时各诸侯国都有《春秋》之类的编年史。它实际上就是记录各诸侯王的“工作日志”。所以有“百国春秋”之说。这些“春秋”,可以说是“春秋”的原版。晋咸宁五年,即公元2 7 9年,(一作太康元年或二年,即公元2 8 0 年或2 8 1 年),在汲郡的战国时魏墓中,出土了《竹书纪年》——因书写于竹简而得名。共十二篇。全书叙述了夏、商、西周、春秋时晋国和战国时魏国的史事,至魏襄王二十年(公元前2 9 9 年)止。(该书至宋时散失)——如果不是已有定论,它或许就可以叫着某某春秋了。——参见《辞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 9 7 9 年版)

但是,在这诸多的《春秋》中,唯有鲁国的一份记录鲁隐公元年至鲁哀公十四年的《春秋》,据说曾被孔子修编过,因此,被较为完整地保存了下来。说孔子修订过原版的鲁国的《春秋》,的确有其一定的可能性。因为,第一版的《春秋》截稿于公元前4 8 1年,这时的孔子恰值71(虚)岁。并且,“孔子晚而喜《易》 ,序《篆》 、《系》、 《象》 、《说卦》 、《文言》 。读《易》 ,韦编三绝,曰:‘假我数年,若是,我与《易》则彬彬矣。’”——《史记·孔子世家》。同时,在该文中,还有“鲁哀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卒。(鲁)哀公诔之曰……”看来,晚年的孔子,既有喜《易》,序《篆》 、《系》 、《象》 、《说卦》 、《文言》的爱好,又有获宠于鲁哀公的优势。所以,说他修订过原版的鲁国的《春秋》是不无道理的。不过,经孔子修订过的鲁国的《春秋》,自然就不能算《春秋》的原版,而已经是《春秋》的第二版了——即人们常说的《鲁春秋》。

《鲁春秋》以鲁国为叙事的中心,记载着上自鲁隐公元年(即公元前722年),下至鲁哀公十四年,即(公元前481年),共242年间鲁国所发生的重大事件及人物活动。当然,由于鲁国与其他诸侯国必然的外交来往,所以,书中也必然会涉及到其他诸侯国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诸多事件。同时,书中还广泛地收集了当时各国间发生的日食、月食、地震、旱、涝、风、火等自然现象,为我们保存了春秋时期社会发展变化的原始风貌,因此,具有极为珍贵的历史价值。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说,由于受当时的物资条件、科技水平、文化习俗和思想观念的限制,如:书写材料方面的竹简、苇编;文字运用方面的通假、多义;文化习俗方面的方言、俚语;以及思想观念方面的“王者至上”等,使《鲁春秋》一书在文字的运用上,过分地追求“微言大义”、“婉约成章”和“为尊者讳”等所谓的“春秋笔法”,全书仅用了一万多字。这样,就使文章显得语义难辨,晦涩难懂,如不经注释,就不知所云。所以,《鲁春秋》面世后,便有许多人以原书为经,而另外为其作“传”。这样,便有了“经”与“传”的区别。“经”如文章之论点,“传”如文章之论据;“经”离传如无肉之髅骨,“传”离经如无骨之腐肉。据《汉书·艺文志》的记载,当时为《春秋》作传的共有五家。即:《左氏传》、《公羊传》、《谷梁传》、《邹氏传》、《夹氏传》。其中只有《左氏传》三十卷,《公羊传》十一卷和《谷梁传》十一卷被流传了下来,其它两传已遭散失。而被流传下来的《左氏传》、《公羊传》和《谷梁传》,则常被人们称之为“春秋三传”。这便是《左传》的由来。这样,即便《左传》的作者所依据的底本是《鲁春秋》的嫡传正本,它也只能是《鲁春秋》的第三版本了——不要忘了:这时的《鲁春秋》是“经”,《左传》则是“传”。—— 参见袁立泽编著的《左传》(吉林人民出版1996年版)

《左传》也称《春秋左氏传》。与《鲁春秋》相比,从时间上看,它下延到鲁哀公二十七年,比《鲁春秋》多出了十三年;从篇幅上看,它被扩写为18万多字,是《鲁春秋》十倍;从叙事主体上看,它是以晋国为中心,而《鲁春秋》则是以鲁国为中心;从涉及范围上看,它对周王室和各诸侯国间的大事,都做了较为详细的记述,而《鲁春秋》则多侧重鲁国的事情;从写作风格上看,它多用事实解释《春秋》,而不是象《公羊传》和《谷梁传》那样,完全用义理来解释《春秋》。特别是它对齐、楚、晋三国在争霸焦点上的谋划与运作,都做了较为详尽的记述,表现出作者渴望统一的进步思想。因此,它比《鲁春秋》储存了更多的信息,并因其兼顾了周朝和其他多个诸侯国家,使更多的人能从中找到一些有关“自己”的史料。于是,《春秋左氏传》便给人以一种中国春秋时代的“信史”的感觉,具有较高的“史料性”和可读性。因此,也具有较强的信誉度。

关于《左传》的作者,以前,人们多传说它是春秋时期鲁国的左丘明所著。但是,近、现代人则多疑此说,认为它应该是战国初年的某人根据各国的史料编纂而成。不过,这并不影响它所受的时代的局限性。也就是说,同《鲁春秋》一样,它也受到了当时的物资条件、科技水平、文化习俗和思想观念的限制。如果它真的象古人传说的那样,是鲁国的盲人左丘明所著的话,其所受的局限性就会更大——因为,对于一个盲人作家来说,他在写作中所受的限制及其所做的努力,不知要比正常人多多少倍。若从我个人的观点说,我是比较赞成以往的说法的。(不过,这个“左丘明”可能不是《论语·公治长》中提到的左丘明。)因为:

1、传说中的左丘明,是鲁国的一位史官。后来因为双目失明,而被迫辞职赋闲。这样,(1)、他或许是孔子的徒孙或孙子,因而可以接触到孔子修编的《鲁春秋》,甚至能将其内容默记于心底。所以,在他失目后便能将春秋的数百年之事,信手掂来。(2)、从年龄上说,由于孔子是“半路出家”(据说他青少年时,尚为人做道场,当吹鼓手。他的传统画象尚有暴突眼的象征)。所以,他的弟子或儿子,完全可以比他小4 0岁;他的徒孙或孙子,完全可以比他小8 0岁。按孔子生于公元前5 5 1年计算。那么,他的这位徒孙或孙子,完全可以生于公元前4 7 1——4 6 1年之间。这样,到这位徒孙或孙子失目赋闲写作时,完全可以下延到公元前4 0 5年以后——即历史上的战国初期。这与杨伯峻先生把《左传》的成书年代裁定在公元前4 0 3年至公元前3 8 6年的观点,基本上是一致的。―――参见袁立泽编著的《左传》(吉林人民出版1996年版) (3)、当然,这位左丘明不是《论语·公治长》中提到的左丘明。这样,在我国的历史上便有两个左丘明:一个生于春秋时期,是孔子所敬重的长者;一个生于战国时期,是孔子的徒孙或孙子。这种相隔一百多年的同名现象,可以说是当怪不怪的。因为,那时的人名或地名(包括姓氏)都叫的十分随便:有许多无官无职的人,根本就没有名字;有些有官有职的人,则多以其官职而被人们所称谓。例如:“姬”姓因傍于姬水而得之,“姜”姓因滨于姜水而得之。至于名“丘”的人或地方,更是举不胜举。如:孔丘、帝丘、梁丘、沈丘……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在公元前4 0 5年——公元前3 8 6年间,在孔子的徒孙或孙子中,确实有一位官至“左史官”的人,因年老失目而被迫赋闲后,依据自己熟记的《鲁春秋》的史料而纂成了《左传》的书稿。由于他的这部书稿被许多人所看中,又由于在鲁国的历史上的确有一位受人尊重的、名叫“左丘明”的史官,所以,其亲朋故交便在抄写其文章的时候,相传为左丘明著。这不是理顺成章吗?

2、一般来说,陷于困境中的有志之人,多数能从学术上(也只能从学术上)有所突破。——司马迁是这样,保尔是这样,张海迪是这样,霍金也是这样……,那么,左丘明也完全可以这样。人类社会的这一现象,就连毛泽东都十分信服:孔子厄而做《春秋》,丘明瞽而书《左传》

3、从《左传》记事的内容看,它所记的内容的确是广有取舍,大有时差的。例如:

《左传·庄公二十二年》(公元前6 7 2年)对陈完出奔的记载;《左传·文公八年》(公元前5 2 3年)对孙书伐莒,攻占纪鄣的记载;《左传·成公十七、十八年》(公元前5 7 4、5 7 3年)对孙周被迎立的记载等,多突显出作者是剪辑别人的作品而进行的再创作,而不是作者的“吟咏之作” 。

4、从公元2 7 9年(或为2 8 0或2 8 1 年),在当时的魏国汲郡出土了《竹书纪年》这一史实,及《竹书纪年》所记载的内容上看(虽然其中所记的内容与《左传》所记的史实有些出入),但是,它们却足以说明:在中国的历史上确实存在“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的时代。有了这一基本认知,再通过对《左传》和《竹书纪年》的参照阅读,便使我们认识了当时的社会状况。——参见《辞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 9 7 9 年版)

5、从司马迁这位史官世家的气质,再联想到“在晋董孤笔”一语所说的晋国的史官——董孤世家的气质,我们不难想象:1、有可能这位左丘明的家庭(也包括孔子的家庭)就是鲁国的史官世家,这一世家乃是鲁国的公族;2、与董孤、司马迁一样,左丘明这位史官,在他病退赋闲后,想到孔子修《春秋》的故事,也当有所作为。

由于上述的诸多原因,所以《左传》面世后,立即引起了人们的高度重视,并被广为流传。早在战国时期,就有楚威王的太傅铎椒和赵孝成王的宰相虞卿对其做过节录,备为百篇。而先秦诸子的著作,如《荀子》、《韩非子》、《吕氏春秋》及《战国策》等,都常常引用其内容。东汉的服虞为其著作了《春秋左氏传解谊》、西晋的杜预作了《春秋左氏经传集解》 、唐代的孔颖达作了《春秋左传正义》 、清代的刘文琪等撰有《左氏春秋考证》 、洪亮吉著有《春秋左氏诂》 、顾栋高著有《春秋大事表》、日本的珍竹添光鸿著有《左传会笺》 。解放后,杨伯峻先生集前人研究 、考证之成果,结合近代考古发掘之发现 ,把文献书籍与考古资料对映比照,互相结合,精工细琢地著作了《春秋左传注》。―――参见袁立泽编著的《左传》导读,(吉林人民出版1996年版)可称为是目前左传研究的集大成者。

此外,以《左传》故事而编著的演义类书籍更是汗牛充栋,其中以冯梦龙、蔡元放编著的《东周列国志》为善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 0 0 4年版)

在上述有关《左传》的诸多著作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西晋杜预所作的《春秋左氏经传集解》。因为,就是在这部著作中,杜预误把《左传·昭公十九年》中的“秋,齐高发帅师伐莒。莒子奔纪鄣。使孙书伐之。”中的“孙书”注解成“陈无宇之子,子占也。”从而造成了一起千古奇案。

杜预,字元凯,生于公元222年,卒于公元284年。京北杜陵(陕西西安东南)人。西晋时的著名将领,曾任镇南大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并以灭吴之功而被封为当阳县侯,时称“杜武库”。在学术上,他撰有《春秋左氏经传集解》、《春秋释例》、《春秋长历》等著作。并自称“《左传》辟” ——参见《辞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 9 7 9 年版)特别是其中的《春秋左氏经传集解》,因其首开“以传附经”之先河,使广大读者在购买、借阅时,不必再“既购‘经’,又借‘传’”;在阅读时,不必再“左翻‘经’,右披‘传’”(在此之前,“经” 与“传”各自成书,人们在阅读时,必须将“经” 和“传”两书参照着阅读),极大地方便了读者,从而使“古文经学”声名大震。这样,便从方式、方法、风格、气势上把原居统治地位的“今文经学”摔个脸朝下,进而使《左传》成为人们趋之若鹜的显赫之学。于是,《春秋左氏经传集解》便成为当时乃至以后相当长一段时期内诠释《左氏春秋》著作中的一部最有影响、最有权威、最为流行的一种版本,直至流传至今。算起来,它应该是《春秋》的第四版了吧。

列举了以上有关《左传》的成书和诸多有关《左传》的著述,旨在说明它在我国史学界乃至文学界中的地位和影响。尤其是杜预的《春秋左氏经传集解》,可以说是唐代以前为《左传》作注的经典之作。并且,由于它的广为流传,便对人们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它虽然是《春秋》的第四版,却成为史学研究中的一部具有权威性的著作。然而,就在这样一部具有权威性的著作中,却出现了误把“孙书”当“陈书”的纰漏,从而造成了一起千古奇案。

通过上述的叙述和介绍,我们可以看出:杜预,作为西晋一统天下的开国元勋,武有战功,文有著述,位高权重,名噪一时。所以,在当时,乃至其后的相当一段时期内,人们对他多是敬而生畏。由于杜预的名气太大,以至形成了现在人们常说的“官大表准”的势能。即使有少数识得其纰漏的知情者,面对如此威严的史学泰斗,也只能是望而生畏,忍气吞声。因为,有谁敢不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对大家公认为已成定论的东西及杜预本人去说三道四呢?可是,在隋、唐之前的文化背景和科技条件下,要寻得如山的铁证,又谈何容易?所以杜预的这一误注,便成了“不争”的史实。

 

二、历史条件和文化习俗的限制

 

叙述了《春秋》 、《鲁春秋》、《左传》 、《春秋左氏经传集解》的成书及人们对其研究的历史过程后,我们就不难看出:

作为一部大家公认的,反映中国春秋时代的政治、军事、文化、商务、风俗、人情和自然现象的信史,虽然能较好地聚焦下当时的社会状况。但是,由于作者所处时代的局限性,必然会造成歧义迭生,语义不详的现象。因为:

一、从政治环境上说。进入战国时代,人们的思想意识虽然已从奴隶社会思想意识的桎梏中有所解脱,并开始向“礼崩乐坏”的新的思想意识转型。但是,由于旧的国家机器尚在,特别是象《左传》的作者那样的享受过旧制度“恩德”的人,在他们的思想中,旧意识必然是根深蒂固。所以,从《左传》的字里行间,我们完全可以嗅出作者的“君权神授”、“王权至上” 、“为尊者讳” 、“天人感应”、“人者爱人”及“仁、义、礼、智、信”等孔子儒家思想的气息。例如:陈完的出生、出奔、发迹、及“田(陈)氏代齐” ;祖姬之父的“结草报恩”;(秦)弄玉吹笙的“月夜遇良缘”;晏婴演义的“二桃杀三士”等等,——参见冯梦龙、蔡元放编著的《东周列国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 0 0 4年版)无一不是用貌似入情入理,实为荒诞离奇的故事来阐发着上述的思想。用毛泽东的话说,就是“在阶级社会中,每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 毛泽东的这句名言,对我们考证《左传》作者的身份,的确有着指导意义。

二、从学术风格上说。《左传》的学术风格,仍然没有摆脱《鲁春秋》的羁绊。即:重在“婉而成章” 、“简约深蕴” 。正如古语所说的“《春秋》一字一褒贬”。这种风格与其说是当时时代的文风,倒不如说是当时条件的限制。因为,当时的创作条件是“竹简纬编”。即人们搞创作的笔、墨、纸(竹简)、砚,全靠自力更生。这样,人们在写作时,必然“惜字如金”——极力用较少的字,来说明较多的意思。结果便“使文意常常变得语焉不详,晦涩难懂。”,“由于过分地字斟句酌,以突出严谨的笔法” 。久而久之,自然形成了“简约深蕴”的笔法。——参见袁立泽编著的《左传》导读,(吉林人民出版1996年版)同时,众所周知,中国的古典作品是没有标点的,如何断字释义,全靠读者的学识,这也凭添了理解古文的难度,增加了产生歧义的比率。另外,中国历史悠久,民族众多,幅员辽阔,风俗迥异,由此而引发的音同字异,字同义异,义同形异的现象是比比皆是。如:通假字、别体字、变义词、多义词等。至于某些方言俗语,如:“甭”、“知不道”等,更是令人费解。这也容易造成在诠释古文的过程中,产生始料不及,事与愿违的误解。

三、从创作环境上说。当时的创作环境可以说纯属于“个人书斋”的形式。因为,不要说是在当时的文化背景下(文化人极为稀少),就是在解放前文化封闭的状态下,许多人的写作,也都是“只灯伴孤影”。所谓“如囊烛” 、“如映雪” 、“十年寒窗苦” ,也是这一状况的写照。所以,如果说《左传》的作者不是在写作前便早已“胸有成竹”的话——即在写作前就早已深谙春秋数百年之故事的话,他也不可能写出这贯穿时间数百年、跨越空间数百里的著作的。但是,要达到这“成竹在胸”的境地,非孔子的嫡传徒孙或孙子、非鲁王室的近臣或故旧,是决不可能的。因为。受当时条件的限制,经孔子修编过的《鲁春秋》,决不会缮写或印刷数百册而散落民间的——这也是我们把《左传》的作者界定在孔子的徒孙、孙子或是鲁王室的近臣故旧的重要理由。

四、从传播方式上说。如前所述,受当时条件的限制,不论是《百国春秋》,还是《鲁春秋》 ,不论是《左传》,还是《春秋左氏经传集解》,它们的刊行于世,决不会象今天的印刷品那样,可以一版数百册地发行。它们的散发于世,全赖作者亲朋故旧中的同仁们:或因敬重其人品而收藏;或因敬重其文采而节录;或因教育子女而备用;或因街谈巷议而抄写。所以,它们刊行于世的册数必然不会很多,版本也不尽相同。这一点,我想是没有疑义的。因此,《左传》一书的“原始底本”恐怕仅有一册,且又不知散落于何处。至于它的副本,只能是那些“抄本”了。可是,在抄的过程中,难免会有“笔下之误”。对于那些时不时的“笔下之误” ,有人或许会“有错必纠” ,有人则或许会“将错就错” ,甚至会“文过饰非” 。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对《左传》也的确需要一个注释的过程。

五、从语言环境上说。《左传》成书之时,中国的文字尚未统一,更不要说要执行什么普通话了。这样,如果不具备经历多国语言交流机遇的话,就很容易对“他国”史书中的文字产生误传、误说、误注、误解的现象。而要具备经历多国语言交流的机遇,则非国王近臣,或史官、说客之辈是难得有幸的。另外,即便是有这样的人物,他在节录、翻译他国史料时,也难免会有错译、漏译的现象。这一点既可证明:1、《左传》的作者应与孔子或鲁王室有一定的关系。2、《左传》的内容需要注释。3、在注释《左传》的过程中,难免会有错译、错注的现象。

因有以上的种种原因,所以,在为《左传》解经释义的过程中,受解经者的社会地位、道德观念、学术水平、知识阅历和工作作风的差别,也会产生对原著的各种曲解和误释,从而造成失误和遗憾。因此,我们对杜预的误把“孙书”当“陈书”,从而引发这起谬误两千年,误导百亿人的错案,也就当怪不怪了。

不要说在数以千百计人、次的历史大舞台上认错一至两个人,就是在撰写、编辑数百字的文稿时,写别、写错仨、俩字,也是司空见惯的常事。要不然,各出版社、杂志社就不要设立“编辑”和“校对”的岗位啦。更何况相对于《春秋》的原著来说,杜预的《春秋左传经传集解》已经是相隔五、六百年的第四版呢?

 

三、宗族观念和门阀思想的强化

 

所谓宗族,冯尔康先生在其为《中国家谱综合目录》所做的序言中解释为“有男系血缘关系的人的组织…血缘关系是它形成的先决条件,人们的组织活动,才是宗族形成的决定性因素。”并分别解释说:“宗是把散漫的族人组织起来”,而“族是聚合一个个互相恩爱的家庭,这个家庭是由高祖到玄孙不同辈分的各代人组成的。所以说,族是有男性血缘关系的家庭的聚合体。”而宗族观念,正是基于宗族基础上的人们的感觉和知觉。它是伴随着人们的理智的产生而产生的。

众所周知,人类的发展经历了一个母系氏族阶段。那时“其民聚生群处,知母不知父,无亲戚、兄弟、夫妻、男女之别,无上下长幼之道,无进退揖让之礼”。——《吕氏春秋·特君览》

“先王没有宫室,冬则居营窟,夏则居榛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实,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未有麻丝,衣其羽皮。”——《礼记·礼运》

以上的记述,的确反映了当时人们的生活现状。因为,由于生产能力的低下与生活环境的恶劣,成年男性多在觅食、劳作或格斗(为争夺领地和配偶)中丧身,子女就只好依偎在母亲身边了。——这大概也是母系社会得以存在的原因吧。若以现实的例子作比喻的话,就是“孤儿寡母”。当如此众多的“孤儿寡母”组成世界的话,岂不就是母系社会了——这便是早期的人类状况。

后来,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男人由于生理条件的优势,在当时的渔猎、建房(有巢氏)、取火(燧人氏)、耕作(神农氏)等一系列直接影响到人们生活起居的生产活动中,日益发挥出主导作用,而妇女渐次降低到从属的地位。于是,原来以母系为纽带的社会形态逐渐转变成以父系为纽带的社会形态。——即从母系氏族过渡到父系氏族。《韩非子·五蠹》载:“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辟群害,而民悦之,使王天下。号之曰"有巢氏。”“民食果瓤蚌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人作,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悦之,使王天下,号之曰燧人氏。”据传说,炎帝之所以王天下,是因为他能型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蓐之利,以教天下,所以又称为“神农氏。”黄帝之所以能王天下,是因为他发明了衣服、舟、车等。在中央电视台的《动物世界》栏目中,我们经常看到一些狼群、狮群、猴群的“争王之战”,那些争到王位的狼王、狮王、猴王们,原本也是群体中的一员,也当有父母、兄弟、姐妹。后来,因为它们的体格健壮,动作敏捷,机警善斗,甚至略显些心计,终于从群体中胜出,成为欺凌包括其父母、兄弟、姐妹们在内的群体之王。人类由母系氏族向父系氏族的过渡,或许没有如此惨烈——因为人类有“禅让”之说。不过这种“禅让”,恐怕也只是局限在同一母系氏族范围内。同时,受到禅让的也是凭其“德”和“才”而赢得了大家的公认,受到大家的拥戴,才得以受到“禅让”的。据说,大禹也曾把王位禅让给“益”,但是,由于“益”辅佐大禹的时间太短,其他人都不买“益”的帐,却都去朝服于禹的儿子“启”,最终才由启继承了王位。关于母系氏族的存在,及其向父系氏族过渡的情况,我们从上古的传说中,或可管窥一斑:

《史记·殷本纪》载:“殷契,母曰简狄,有狨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坠其卵,简狄取食之,因孕生契”;《史记·周本纪》载:“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嫄,姜嫄为帝喾元妃。姜嫄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说,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居期而生子…”。若以此论,殷、周之先祖实为同帝喾一父的异母兄弟。这看来似乎有些牵强,但是,却又不无可能。因为,不要说是在那洪荒的远古,就是在当今的文明社会中,凡一夫多妻的儿子,较多地都能在其母亲的教育下,承认其父的存在。更何况这两位妻子的共同的丈夫,是一代人主呢?假如这两位共夫的妻子各居一方,但同时又都能教育自己的子女说:“你的父亲是帝喾”,如此流传下来,又有什么不可呢?

《史记·秦本纪》载:“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按《史记·五帝本纪》载,帝颛顼当为帝喾的叔父,而其之苗裔孙当与殷契、后稷有共祖关系。另外,根据《史记》中的《夏本纪》、《殷本纪》、《周本纪》和《秦本纪》的记载,禹、舜的活动范围在黄河和长江流域,弃和大业的活动范围,则在西昌或西戎的戎狄之间,而弃和大业又都曾经是帝舜的大臣,帝禹的同僚。也就是说,契、弃和大业,即殷商、西周和西秦之族,都有着共祖关系。从司马迁的记载中,我们不仅可以看到,中华多民族发祥于水,扩散于陆的形成和迁徙的状况,同时也可以看到,中华多民族原本都是同根同源的。

以上传说中的契、弃虽名曰有父,却是不交而孕。大业是无父而生。但是,却都能为天下王。这便是母系氏族向父系氏族过渡的一种转承之说,或可以叫做一种托辞。其实,人人都知道:“鬼神不能自成,须人而生,奈何无父而生乎?”所以有此说法,是因为“天命难言,虽圣人莫能见…其有天命然。”——《史记·三代世表》若用今天的观点来说,就是在母系社会的情况下,人们多知其母而不知其父。当母亲教子之所出时,往往会以她心目中的“宠物”告之。于是便有了感应受孕说,便有了“图腾崇拜” 。这种崇拜或来源于人类对自然的观察,或来源于人类潜意识的梦幻。

图腾崇拜,是人类进化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链条,是人类进化的里程碑。也是人类最早的“宗族信仰”。原因是:

1 、它标志着人类已摆脱了野蛮的兽性,具备了温良的理智。

2 、它标志着人类已脱离了鲁莽而无序的竞争,懂得了自知而有序的礼让。

3 、它标志着人类已进入到“氏族”阶段,并界定了这些“氏族”最初的生活区域。如:信仰“龙”图腾的氏族,必然生活在邻近水域的地方;信仰“鸟”图腾的氏族,必然生活在有该鸟栖息的地方;信仰“狮”图腾的氏族,必然生活在有狮出没的地方;信仰“象”图腾的氏族,必然生活在有象活动的地方……由此,我们就不难想到:为什么源于黄河流域的民族,都以“龙”为图腾,并以“黄龙”为至尊;而生活于印度河流域的民族,都以“象”为图腾。

4 、它标志着人类已进入到同一氏族内部“语言互通”的时代。因为:(1)、只有在语言互通的情况下,同一氏族的族民才能确立共同的图腾,并因此而树立起“王”者的威望;(2)、只有在语言互通的情况下,才能使众多的母亲都能用语言去教育子女(那时是没有社会教育的),从而保证这一崇拜代代相传。(3)、出土于河南省濮阳市西水坡的“中华第一龙”证明,早在距今6500年之前,人类已经进入到氏族社会。同时,从他们能用蚌壳(古钱币)摆成自己信仰的图腾这一情况看,说明当时人类已经进入到氏族社会的巅峰期。而其后“良渚文化”中的祭祀习俗,则是这种崇拜普遍存在和不断发展的铁证。另外,出土于河南省舞阳市贾湖村的“中华第一笛”,更把中华民族的语言形成期,前提至距今8000年以前。

5 、它标志着母系社会和父系社会在一定时期内的长期共存性。因为,(1)、从被崇拜为图腾的吉祥物,如:龙、雕、狮、象、虎等,都是灵与力的象征这一现象上看,当时的人们多崇拜具有灵与力的雄性动物。这说明具有灵与力的男性,始终在氏族中占有主导地位。(2)、从母性所共有的温柔、奉献乃至依赖的心理上看,她们一旦做了母亲后,往往会把自己心目中的男性——夫君乃至儿子当作偶像来加以崇拜,同时,也只有通过她们的这种母性教育,才能实现图腾崇拜的代代相传。(3)、众所周知,只有在一夫多妻的情况下,才能实现氏族的迅猛扩大,并在氏族竞争中广占领地,再行发展。对此,我们不仅可以从《史记·五帝本纪》的记载中管窥一、二,也可从当今社会中一夫多妻的现实生活中略见分晓。因此,笔者认为,历史上的母系社会是局部的、暂短的。它就象当今社会中的“孤儿寡母”之家一样,在氏族或家族发展的历史长河中,仅占据四分之一的时段。一到儿子长成(小儿在15——18岁之后,就显示其自立顷向),母亲就让位于有能力的儿子了。这一观点或许能对人类进化史的研究提供点帮助。

6 、它标志着氏族社会的长期存在和历史变迁。因为:(1)、从“中华第一龙”的出土得知,中华民族对龙的图腾崇拜已有6500年的历史了。如果再有新的“龙”的图腾崇拜的考古发掘出现,这一历史说不定还要提前若干年。而时至今日,中华民族依然崇拜着“龙”的图腾,由此足见图腾崇拜的长期性(2)、如前所述,禹、弃和大业,都曾经是舜的大臣,本应该坚持同一个“龙”的图腾崇拜。但是,因大业后来西居于戎狄之间,于是便有了“鸟”的图腾——《史记·秦本纪》;而弃的一支——虢族,则形成了“虎”的图腾——《厚重河南·第六辑》河南大学出版社。

人们的图腾崇拜,发展到“舜”时,便形成了一种制度,一种仪式,这种制度和仪式叫做“封禅”。《史记·封禅书》载:“自古受命帝王,曷尝不封禅?…每世之隆,则封禅答焉,及衰而息。《尚书》曰,舜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遂类于上帝,堙于六宗,望山川,遍群神。……岁二月,东巡狩,至

于岱宗。(泰山)…………

“禹遵之,……至帝太戊,有桑谷(怪树)生于庭,一暮大拱,惧。伊陟曰:“妖不胜德。”太戊修德,桑谷死。伊陟赞巫咸,巫咸之兴自此始。……后五世,帝武乙慢神而震死……由此观之,始未尝不肃祗,后稍怠慢也。

“自黄帝至舜、禹皆同姓而异其国号,以章明德。故黄帝为有熊,帝颛顼为高阳,帝喾为高辛,帝尧为陶唐,帝舜为有虞。帝禹为夏后而别氏,姓姒氏。契为商,姓子氏。弃为周,姓姬氏。”——《史记·五帝本纪》

“及禹崩,虽授益,益之佐禹日浅,天下未洽,故诸侯皆去而朝启曰:‘吾君帝禹之子也’。于是启遂即天子之位,是为夏后帝启。其母涂山氏之女也。”——《史记·夏本纪》

“夏禹传子,是‘天下为家’的开始。从此以后,‘大人世及以为礼’。就是说父子、兄弟相传便成为制度了。

“皇位世袭制的确立,是一个重大的历史变革,它是家庭私有制阶级和阶级剥削已经存在的标志。”——《中国史纲要》翦伯赞著,1 9 7 9年版

“禹为姒姓,其后分封,用国为姓,故有夏后氏、有扈氏、有男氏、斟寻氏、彤城氏、褒氏、费氏、杞氏、缯氏、辛氏、兽氏、斟氏、戈氏。孔子正夏时,学者多传《夏小正》云。自虞、夏时、贡赋备矣。或言禹会诸侯江南,计功而崩,因葬焉,命曰会稽。会稽者,会计也。”——《史记·夏本纪》

“《周官》曰:“冬日至,祀天于南郊,迎长日之至;夏日至,祭地祗皆用乐舞,舞台而神乃可得而礼也。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诸候祭其疆内名山大川。

“周公既相成王,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自禹兴而修社祀,若稷稼樯,故有稷祠。郊祀所以从来尚矣。

“秦襄公既候(公元前777年—公元前766年在位),居西垂,自以为主少皋之神,作西寺祠白帝,其牲用骝驹黄牛羝羊各一云…。

“秦文公(公元前765年—公元前716年在位)…于是作鹿寺,用“三牲”郊祭白帝焉。

“秦宣公(公元前675年—公元前664年在位)作密寺于渭南,祭青帝。

“秦穆公立(公元前659年—公元前624年在位)病卧五日不寝,寝乃言梦见上帝,上帝命穆公平晋乱。

“其后百余年,秦灵公(公元前424年—公元前415年在位)作吴阳上寺,祭黄帝,作下寺,祭炎帝。”——《史记·封禅书》

在人们的信仰意识形成的同时,人们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宾,莫非王臣”,说的是在夏、商、周的奴隶社会中,天下的土地、臣民尽归国王所有。国王虽然以分封的形式把一部分土地赏赐给亲宗勋臣。但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又有权收缴所封的土地。国王对自己留下的京畿之地(其他受封的诸侯对自己所封的土地也多采用同样的方式),则利用“小藉臣”或“小众人臣”之类的官史强迫奴隶们集体耕作,劳动所获,则全归国王(或各诸侯)所有。因此,卜辞中常有“王大令众人日?田”、“ 王往氏众黍于?”的记载。不仅如此,在农忙时节,国王还要强迫平民、外族奴隶、和作坊中的奴隶参与劳作。后来,有些国王和诸侯又采取把土地划分成小块、租给奴隶或平民耕种。奴隶们在耕种自己所分租田的同时,必须为国王或诸侯耕种一定数量的公田。这就是所谓的徭役地租。这种徭役地租的形式,在商、周时期已经成为主流。因此,《孟子》中说:“殷人七十而助”就是说,领主们按七十亩为一份的形式,将土地租给奴隶或平民,这些租种土地的奴隶和平民,必须为领主付出一定量的徭役。这就很有一点封建制生产关系的特点了。但是,由于它的生产方式仍是奴隶制的生产方式,所以,到了后期,也无法继续维持。这就像二十世纪中一些社会主义国家的集体农庄一样——作物的种植权、管理权、采收权全部由少数人安排,实际耕作者毫无生产的主动权,只是被动地听任少数决策人物的驱使。所以,人们在劳动中出工不出力,没有热情,缺乏干劲,住住采取消极怠工的办法,使得公田中“无田甫田,维莠骄骄”。(即在公田中见草不见苗,草比庄稼更好。)严酷的现实迫使领主们不得不改变原有的生产方式。——即从劳役地租向实物地租过度。这不仅是当时奴隶制解体的原因,也是二十世纪后期,各国集体农庄归于解体的原因。

公元前594年,鲁国率先实行“初税亩”,即用“量亩而税”的实物地租,代替过去“籍田以力”的徭役地租。这样一来,农奴们不仅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安排作物和农时,并进行深耕细作、浇灌除草,以提高产量,还可以利用闲遐时间去开恳井田以外的荒地。虽然要多交点税,但是,却获得了土地的所有权。初税亩使领主们增加了收入,农奴们得到了实惠,两厢情愿,皆大欢喜。于是,各国纷纷效法,乃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就从根本上动摇了原来奴隶主的土地所有制,推动了社会的进步。

    如同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邓小平推行的改革一样,由于农村(那时是农奴)的改革,必然引起其他各方面的改革。于是,原来的手工作坊和商贸往来也随之发生了变革。(其实,郑国早在郑桓公在位时,就已推行了商奴自由,并誓曰:“尔无我叛,我无强贾,毋或?夺,尔有利市宝贿,我勿与知”——(参见《郑国史话》杨福平、杜维夏著)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商贸自由。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经济基础发生了变革之后,上层建筑也必将要发生变化。由于上述经济基础的变化,必将引起人们意识形态领域里的变化。——因为,在私有制的前提下,一些聪明、能干、勤劳、勇敢的平民、佃户,乃至手工作坊中的奴隶、军事集团中的战士等,或凭一技之长;或靠一地之利;或以一身之勇,逐渐富裕起来,以致封爵拜相,挤身到贵族的行列。如郑国的弦高,就是因为他利用自己所贩的几十头牛,犒劳了前来偷袭郑国的秦国军队,使郑国免遭一场劫难,因此而被郑穆公拜为军尉,从而挤身到“士”的行列。再如秦国的吕不韦,因经商暴富,还谋取了秦国的丞相之职。相反,那些原来的勋臣、贵族中的一部分人,或因腐化堕落;或因子女不贤;或因天灾人祸;或因经营不善,最终衰败下来,沦落为平民乃至官奴,随失去了原来“士”的身份。

经过上述奴隶制生产关系向封建制生产关系转变的剧烈阵痛,使原来同姓中高高在上的“士”族贵族们,情愿或不情愿地,不得不与同姓中的庶族新贵们称兄道弟,认作了自家。这既有意识形态领域里认祖归宗的道德性,又有社会制度中“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法律性。正是基于这种道德性和法律性的统一,才造成了人们宗族观念的根深蒂固。

上述的考古发掘和史书记载告诉我们:

1 、由于人类的自然属性,决定了人们对自然

的崇拜——图腾崇拜;这种崇拜一开始往往是单一的,具体的。它或来源于人类对自然的观察,或来源于人类潜意识的梦幻。

2 、在图腾崇拜的基础上,人们逐渐形成了对大自然的广泛信仰。这种信仰的表现,。便是对天、地、人、神的祭祀

3 、自舜帝开始,人们就知道用祭祀的方式,来祭拜天地于名山大川了。

4 、从禹帝开始,人们就知道修社祀、祠堂(稷祠)来进行郊祀了,并知道以“修德”的方式来消灭避祸了。

5 、从周公开始,人们就知道在“明堂”内进行宗祀,来供奉祖先了。

6 、从秦襄公开始,人们就知道用“三牲”来进行祭祀了。并且,“自以为主少皞之神”。所以就“作西寺,祠白帝”。看来,“祭祠自由己出” ,“佛在我心中”。

7 、从秦灵公开始,人们就知道认炎、黄二帝为共同的祖先了。秦灵公西居边陲,却有如此明鉴,可见当时秦国的文化底缊之深厚。这大概也是后来秦国所以能统一天下的一种理由吧。

8 、另外,到春秋战国时期,人们普遍奉行一种“灭其族而存其祀” 、“ 不罪先人”的信条,并把它看成是一种社会公德,普遍适用于各国间的攻伐拒守和宫廷政变的动乱之中。这说明,在当时,不论是国君还是平民,不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大家都普遍地具备了尊祖敬宗的道德意识和宗族观念。例如:

——公元前712年,即《左传﹒隐公十一年》,郑、齐、鲁三国联合攻灭了许国。但是,当许国的硕大夫百里引来许庄公的幼弟——新臣拜见郑庄公、齐僖公和鲁隐公,并央求存许国一线之祀时,郑庄公还是“大度”地把许国一分为二,让百里辅佐新臣居“许”之东鄙,以存许氏之祀。所以,《左传﹒隐公十一年》对此的评述是:“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另外,据柏杨先生的统计,从公元前700年—公元前500年间的200年中,各诸候国内部发生的以臣弑君,以子弑父,兄弟相残,以父夺子的宫廷政变,就多达60次之多(参见柏杨的《中国人…》)但是,不论这些政变有多么险恶,多么不可思义,而政变后被拥立的,依然是原国君的子、弟、孙等族人。由此可见当时的伦理与习俗。

人们尊祖敬宗意识的发展,必将形成人们的宗法思想、宗族观念和宗法制度,伴随着人们宗族观念的增强,中国人的“姓”、“氏”也就合二为一了。正如谢钧祥先生在《新编百家姓》(中州古籍出版社2 0 0 7年版)中所写的那样:到了战国时期,随着奴隶制宗法制的崩溃和封建制度的兴起,姓与氏已无什么区别,姓氏成为表明个人及所生家族的符号,亦即郑樵所云:“三代(即夏、商、周三个朝代)之后,姓氏合而为一,皆所以别婚姻,而以地望名贵贱。”也就是说,到战国时期,中国人的宗族观念已经完全形成。

郑樵先生的:“三代(即夏、商、周三个朝代)之后,姓氏合而为一,皆所以别婚姻,而以地望名贵贱。”的说法,虽算不上先见之明,但是,却可称得上是精辟之见。因为,如同任何新生事物一样,人们的宗族观念,(严格地说,应称为姓氏观念)也有其产生和发展的过程。如果把春秋战国时期,看着是其诞生阶段的话,那么,随之而来的秦、汉、三国、南北朝,则是其发展阶段,即在此基础上形成了门阀思想和门阀制度。

所谓门阀,即:门第阀阅,指封建社会中的世代贵显之家。它是封建时代地主阶级内部“以地望名贵贱”———即以先祖的族史、功德、和名分来划分的家族等级制度。世代显贵之家称为“高门”,无根底的卑庶之家称为“寒门”。门阀思想,就是人们基于这种制度基础上形成的、所谓“门当户对”的理念。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政府实行“九品中正制”,选用官员,高门中选,寒门受排斥,甚至连交际、坐位亦有区别。因此,追朔家族历史、挖掘祖先功德,便成为人们趋之若骛、梦寐以求的时尚。在这一方面,西汉的文、景、武三帝是“功不可没”的。

汉文帝刘恒(前179——前156年在位),汉高祖刘邦的第四子,薄太后所出。据《史记·孝文皇帝》载“高祖十一年春,已破陈稀军,定代地,立为代王,都中都。”

公元前180年,当周勃等老臣合谋诛灭了吕氏之后,按照传统的宗法观念,当复立刘姓之位。但是,立谁为好呢?高祖有八个儿子,有些已经辞世;有些已投身于吕氏,或与吕氏有些关系,不可立;有些则因其母家不善,不欲立之。商量的结果,大家认为:立代王刘恒最为合适。因为,代王是“方今高帝见子最长,仁孝宽厚,太后家薄氏谨良,且立长故顺,以仁孝闻天下便。于是,使人召代王。”——《史记·吕太后本纪》

    但是,身为代王的刘恒,因听其郎中令张武等人参谋,害怕其中有诈,多次推辞不就,后来,在其中尉宋昌的劝说下,又经占卜向卦,方敢就位。

刘恒即位后,当年十月“辛亥,皇帝即阼,谒高庙”十二月,请奉诏书,除收努诸相坐律令”。

第二年三月,“上为立后故,赐天下鳏寡孤独穷困及年八十以上,孤儿九岁以下布帛米肉各有数”

第三年三月,“上曰‘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旌,诽谤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今法有诽谤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远方之贤良?其除之……’”

十三年五月,汉文帝受缇萦卖身救父之义举的感动,认为“夫刑至断肢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楚痛而不德也,岂称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当年,“又曰: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今勤身从事而有租税之赋,……其除田之租税.”——《史记·孝文本纪》

由此可见,汉文帝的人格,正如其诸大臣所言:仁孝宽厚,广施恩德。因此,司马迁在其传记中写道:“孝文帝从代来,即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狗马服御无所增益,有不便,辄驰以利民。”对此,我们在他驾崩前的遗诏中,也可管见一斑。其遗诏曰:“朕闻盖天下万物之萌生,靡有不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者,奚可甚哀!当今之时,世咸嘉生而恶死,厚葬以破业,重服以伤生,吾甚不取。………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毋禁娶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者……垤带无过三寸,毋布车及兵器,毋发民男女哭临宫殿。……”一代君王帝主,在其临死之前,尚能虑及百姓,强令从简办丧事,实为难能可贵。

关于汉文帝的德政,其子——景帝刘启,在为其所下的特诏中总结的更为详尽。其诏曰:“孝文皇帝临天下,通关梁,不异远方。除诽谤,去肉刑,赏赐长老,收恤孤独,以育群生。减嗜欲,不受献,不私其利也。罪人不帑,不诛无罪。除宫刑,出美人,重绝人之世。朕既不敏,不能识。此皆上古之所不及,而孝文皇帝亲行之。德厚侔天地。利泽施四海,靡不获福焉。明象乎日月,而庙乐不称,朕甚惧焉。其为孝文皇帝庙为《昭德》之舞,以明休德。然后祖宗之功德著于竹帛,施于万世,永永不穷,朕甚嘉之。”——《史记·孝文本纪》

文、景二帝的这两份诏书,既为我们展示了一个宽厚、仁慈、俭朴、务实的德君形象,也为我们展示了一个尊祖敬宗、虔诚孝道的子君情怀。作为父亲,孝文帝能“除诽谤,去肉刑,赏赐长老,收恤孤独,以育群生,减嗜欲。不受献,不私其利也。罪人不帑,不诛无罪。除宫刑,出美人,重绝人之世”真可谓是“德厚侔天地,利泽施四海”。作为儿子,孝景帝能为孝文皇帝变“《昭德》之舞,以明休德。”然后“祖宗功德著于竹帛,施于万世,永永不穷。”并且,在其后的施政过程中,又改十五税一为三十税一,平定七国之乱,实行中央集权。真可谓是父慈子孝,父廉子洁。

汉景帝刘启,公元前157年—公元前141年在位。汉文帝的第四子,窦太后所出。三十一岁嗣位。公元前157年,即嗣位的当年“四月乙卯,赦天下。乙已,赐民爵一级。五月,除田半租。为孝文立太宗庙,令群臣无朝贺。匈奴入代,与约和亲。”

   “三年正月乙已,赦天下。…吴王濞,楚王戊,赵王遂胶,西王卯,济南王辟光,菑川王贤、胶东王雄渠反,发兵西乡。天子为诛晁错,谴袁盎谕告,不止,遂西围梁。上乃遣大将军窦婴,太尉周亚夫将兵诛之。六月乙亥,赦亡军及楚元王子苡等与谋反者。”

公元前141年“正月甲寅,皇太子冠。甲子,孝景皇帝崩。遗诏赐诸侯王以下至民为父后爵一级,天下户百钱。出宫人归其家,复无所为。太子即位,是为孝武皇帝。”——《史记·孝景本纪》

    查汉景帝在位十六年,八赦天下,五赐晋爵。并且,在即位月余后,即改原来的“十五税一”为“三十税一”,其宽厚爱民之心就可想而知了。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他不仅忠实地继承了汉文帝“与民休息”的国策,轻遥薄赋,敬老缓刑。还亲自主持为汉文帝立太宗庙,并且又特下诏书,以明休德,表现出一位孝子的虔诚孝道,树立了尊祖敬宗的光辉典范。正是由于他们父子前后四十年的历精图治,才创造出我国自有信史以来的第一个被人称道的“文景之治”的辉煌。

汉武帝刘彻,公元前140年—公元前87年在位。汉景帝的第二子,王太后所生。十六岁即位,在位达五十四年之久。正因为如此,其一生之文治武力和雄才大略,也为世人所公认。就连毛泽东在其《沁园春·雪》一词中,也洋洋洒洒地写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昔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娇,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住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一代伟人的寥寥数语,既展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雄心壮志,又一口气指正了中国历史上五位开国帝王的庇瑕,同时又给予了他们中国历史上“风流人物”的地位。这大概就是伟人之所以成为伟人的原因吧。因为,对汉武帝来说:

1 、是他在位的时候,汉政府北征匈奴:(公元前127年,卫青率军夺回河套一带,移民十万入朔方;公元前121年,霍去病将兵远征,西入匈奴境内千余里,移关东贫民七十二万入陇西、北地、上郡之地;公元前119年,卫青、霍去病率兵数十万穷追匈奴,彻底解除了北方匈奴人的威胁。)——《汉书·诸侯王表序》

2 、是他在位的时候,汉政府南服闽越:(公元前138年—公元前110年,汉政府多次派严助等出兵闽越,征服了吕嘉等分裂势力,设立了珠崖、南海、苍牾、交趾等西南九郡)——《中国史纲要》翦伯赞主编

3 、是他在位的时候,汉政府西通西域:(公元前138年和公元前119年,汉政府两次派张骞出使西域。公元前122年,政府曾遣使自巴蜀西行,计划开辟南方的西行之路)因此而开辟了南、北丝绸之路,原则上圈定了中国的疆界,勾画了中国的版图——《中国史纲要》翦伯赞主编

4 、是他在位的时候,政府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中央集权,(1)、公元前106年,汉武帝把全国分成十三个监察区,每区设刺史一人。这些刺吏,“省察治状,黜陟能否,断治冤狱,以六条问事”——《汉书·百官公卿表》。(2)、公元前89年,汉武帝设置司隶校尉,他们“捕巫盎,控大奸滑”。“刺史和司隶、校尉的设立,加强了中央对地方的控制。” 、“为大相制,内外相维”。起到了强干弱枝的显著作用——《中国史纲要》翦伯赞主编

5 、是他在位的时候,实行了察举制和太学制:(公元前134年,汉武帝“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后又规定:二千石“不举孝、不奉诏,当以不敬论;不举廉,不胜任也,当免”) “在这种新的制度下,皇帝通过策问和考试,可以在较大的范围内按自己的意旨选择称职的官吏。”也从某种程度上拓宽了中、小地主阶层的进取之路。(同上)

6 、是他在位的时候,削弱相权:(汉武帝大胆地选贤任能,先后从贤良文学和上书言事者中,遴选出严助、朱买臣、吾丘寿王、主父偃、严安等人……让他们出入禁省,随侍左右,顾问应对,参与大政。”)从而形成了“内朝”、“外朝”互相牵制的管理机制,进一步强化了中央集权。

7 、是他在位的时候,规范了国家的军事管理机制:(实行更役制,虎符制,创建“八校尉”、“期门军”和“羽林军”等),建立了强大的国防力量。

8 、是他在位的时候,严刑竣法:(命张汤、赵禹等察定刑法,使律令达到359章,大辟罪409条,死罪判刑13472例)

9 、是他在位的时候,汉政府统一货币:(公元前113年,汉武帝取消郡国铸币的权利,专令水衡都尉所属的钟官、辨铜、均输三官,负责铸造新的三官钱。并责成各郡国把以前铸造的钱一律销毁,所得铜料尽缴给三官。)

10 、是他在位的时候,实行盐铁专营:“于是以东郭咸阳、孔仅为大农丞倾盐铁事…”均输(即由“大农丞”在各地设均输官,把各地进贡的物品,从产出地转运到别处出卖,再从别处购买关中所需要的物品,运到京城。这样,即可以消除郡国贡输往来烦杂物多喜恶,或不偿其费的不合理现象,又可以使“大农”等官员可以“尽笼天下之货物”做到货畅其流,物尽其用,实现贡、需适当。)、平准(即由“大农”在京师设“平准官”,接受均输货物,按长安市价涨落的情况,贵则卖之,贱则买之,这样,即调剂了供、需,节制了市场,又为政府赚得了利润。)算缗、告缗(所谓算缗,大概就相当于现在的税率。所谓告缗,大概就相当于现在的有奖举报。元狩四年,即公元前119年,汉武帝“初算缗钱”规定商人及手工业者,无论有无市籍,其“贳贷买卖居邑贝之和诸物”都必须向政府申报,每二千钱纳税一算,即百二十钱,合营10%的税率。“诸作有租及铸”,每四千钱一算,合3%的税率。轺车一乘一算,商人轺车加倍,船五丈以上一算。公元前114年,汉武帝下令“告缗”,鼓励告发,并规定以所收违令商人资财的一半奖励告发人。汉武帝命杨可主持告缗,命杜周处理案件。)笔者虽为货币规律和经济运行规律的门外汉,然而我知道,秦时的“统一货币”是“行政命令”,没有实在意义。而此时的统一货币才是货真价实的。至于汉政府的盐铁专营、均输、平准和算缗、告缗,则相当于现在的中央统筹和经济调控。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汉武帝开创了中国经济管理的新纪元。——《史记·平准书》

11 、是他在位的时候,接受了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即“诸不在文艺三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三大政策)的建议,“以儒家宗法思想为中心,杂以阴阳五行说,把神权、君权、父权、夫权贯串在一起,形成封建神学体系。”——《辞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 9 7 9 年版)。该体系以“天人感应”为中心,进而演绎出“君权神授”、“ 五纲五常”、“ 三从四德”、“ 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也变。”和“温、良、恭、俭、让”等一系列的礼仪道德思想,从而奠定了中国“正统”而又“传统”的伦理道德、公益道德的观念。“开创了此后两千余年封建社会以儒学为正统的先声”——《辞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 9 7 9 年版)。使中国至今享有“礼仪之邦”的美誉。

12 、正是在他在位的时候,“尤敬鬼神之祀”,使神学、巫术及方士之说成为人们的信仰和思想意识。从而规范了人们的道德行为,强化了人们尊祖敬宗、尊老爱幼的道德观念,丰富了国民的哲学、文学和艺术理念,规范了国民的风俗民情,为日后佛教的传入和流行奠定了思想基础。

通过这些努力,汉政府既兼并了匈奴、西域、闽越、鲜卑、乌桓、西域以及西南各族的版土,也融合、同化了各民族之间的关系,建立了统一的、多民族的大汉帝国,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中央集权,首次以大国风范的姿态,交往于世界的民族之林,使“汉朝”、“汉族”、“ 汉语”的称胃植根于兄弟民族、兄弟民国家的心目和文化之中,因此,才有了我们今天的“汉人”、“ 汉族”和“汉语”的雅号。

汉文帝的“赐天下鳏寡孤独穷困及年八十已上,孤儿九岁以下布帛米肉各有数”体现其尊老爱幼的情怀;汉景帝的“然祖宗之功德著于竹帛,施于万世,永永无穷”,体现其尊祖敬宗的孝道;而汉武帝的“尤敬鬼神之祀”,以及由此而兴起的广建宗庙祠堂,大行祭祀风尚,则体现了他对天、地、人、神的祟拜和信仰。所有这些,都必将在国人的心目中打上深深的烙印,从而把人们的宗族观念、门阀思想和尊祖敬宗的意识抬升到无以复加的地位。

 

私修谱牒的作祟

 

由于宗族观念的确立和门阀思想的形成,也由于分封制、推恩制和察举制的实际需要,更由于纸的发明、印刷术的改进和文化知识的相对普及,到了汉代,原本仅在宫廷适用的所谓“玉谍”——即传记皇家世系的著述,此时也被稍有学识的封建士大夫们所引用,并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文体——谱牒。

谱牒,严格地说,可分为口头谱牒和文字谱牒两种。其中文字谱牒,就是“古代记述氏族世系的书籍”——《辞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 9 7 9 年版)它可分为:帝王、诸侯世谱、通国氏族谱、地方宗族谱和家族谱。《周礼》讲:“小史掌邦国之志,奠世系,辨昭穆…”冯尔康先生在《中国家谱综合目录》的序言中写到“周代需要澄清和说明天子、诸侯的世系,以便保证王位、诸侯、卿大夫地位的正常传袭,这也就客观上产生了对谱牒的需要。可以说谱牒是宗法分封制与史官制度结合的产物。”然而,由于春秋战国及秦汉之交的长期战乱和秦始皇“焚书坑儒”政策的实施,使秦汉之前的谱牒多有散失,很少有完整的作品传世。

到了汉代,首先由司马迁(公元前145或135——?),利用散本的谱牒资料,并结合自己采集到的大连大量的口头谱牒,纂写了上自黄帝,下迄当时(公元前91年)的国家大牒——《史记》;接着,刘向(约前77——前6)撰成《世本》二卷;扬雄(前53——后18)纂写了自家的小牒——《家牒》。同时,这一时期还出现了一些史籍和氏姓之作,如:《邓氏官谱》、《陈氏谱》、《袁氏谱》以及应劭的《风俗通义·氏姓篇》、王符的《潜夫论·氏姓篇》等。王符在其著作中明确地写道,他研究氏姓,是为了“赞圣贤之后,班族内之祖,言氏姓之出”——《潜夫论》。把氏姓学与谱牒的编纂溶为一体,起到赞扬祖先,光耀宗族的作用。所有这些,都足以说明,汉代是私编谱牒呱呱坠地的诞生期,而《史记》、《世本》、《家牒》、《邓氏官谱》、《风俗通义·氏族篇》、《潜夫论·氏姓篇》、《家谍》等则是这一时代的新生儿。至此,谱牒,作为一种新的文体,登上了中国的文化殿堂。——参见冯尔康先生《中国家谱综合目录》序言。

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政府为了推行“九品中正制”,实现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政治目的,采取了“有司选举,必稽谱籍,而考其真伪”、“官之选举,必由于薄状(谱牒的俗名)” 的行政手段 。这就要求,所稽“谱牒” ,所由“薄状” ,必须真实可靠。为此,当时的各届政府,都十分重视收集、整理、和编纂谱牒。如:“西晋政府重视兴修谱牒。晋武帝命员外散骑侍郎贾粥之主其事,配备令史、书史等助手。贾粥之搜集各族宗谱,审核考订,撰著《百家谱》、《姓氏薄状》。缮写清楚,藏于秘闾和尚书府左民曹。”、“萧齐政府为了考证私修谱牒的真实性,下令在东堂校订,设置员外郎,令史掌管其事。梁武帝诏令北中郎咨议参军王僧儒知撰谱事,改定《百家谱》。僧儒乃撰成《十八州谱》七百一十卷、《百家谱集抄》十五卷、《东南谱集抄》十卷。”这样,贾氏的贾粥之、贾匪之、贾渊祖孙父子“世传谱学”;王僧儒,王俭也成为谱牒世家。所以,唐代的柳芳说:六朝“官有世胄,谱有世家。贾氏、王氏谱学出焉。”——参见冯尔康先生《中国家谱综合目录》序言。

 除了选官之外,在当时,谱牒还是人们通婚、交际等人情世故中的重要资料。如:冯尔康先生在《中国家谱综合目录》的序言中写到:“南朝时太保王弘一日接待无数宾客,与人交谈中不犯对方的祖讳、父讳,这就是熟读谱牒,了解各官的家史、父祖名讳,表示对他人的尊重。”所以,冯先生继续写到:“谱牒用途之广,也决定它的兴修必定发达。”

由于谱牒事关人们的升降荣辱。这就使一些人出于出仕和攀附的目的,或通过贿赂官方,或自行胆大妄为,在修谱过程中,伪编谱系,抬高门楣。以至出现“昨日尚卑细,今朝成士流”的爆发户。为此,政府对一些被查出的作弊分子,也曾进行过严厉的惩处。如:“郎官贾渊修谱牒,接受鄙贱人王泰宝的贿赂,将其纂入高门士族琅琊王氏谱内,被尚书令王宴揭露,几乎被判死刑。”———参见冯尔康先生《中国家谱综合目录》序言。

不过,逮不尽的虱子拿不尽的贼,贾渊和王泰宝大概是千百万个作弊中的倒霉者,真正的作弊者,恐怕是抓一漏万了。

从上述的史实中,我们不难想象,也毋庸讳言:在那谱牒决定命运的时代,我孙姓族人中,或有些文墨之士,在阅读了《史记》和杜预的《春秋左氏经传集解》之后,或不求甚解;或别有用心地把自家的族谱续到陈完世家之后;或有些“王泰宝”之流的鄙贱人,重金贿赂地方上的谱牒审编官吏,以求其篡改自家族谱,再遇上贾渊之类的污吏,将其家谱附庸至陈完世家之后;更有甚者,就是杜预本人也完全可以为了抬高其亲朋好友、上司下属之孙姓者的门第,故在“秋,齐高发帅师伐莒,莒子奔纪彰,使孙书伐之”的孙书条下,注释为“陈无宇之子,子占也”也是不无可能的。反正《左传》中既有孙书,也有陈书,并且都是齐国的将军,都是别无旁证的个例。汉代的刘歆能把太昊和伏羲合二为一,我为什么不能把陈书和孙书合二为一呢?如此之张冠李戴、移花接木、不动声色的“伏笔”,既便是有人发觉,怕也只能面对《左传》去望洋兴叹了;即便是“皇王老子”怪罪下来,以其当时的武功文职(以功受爵),也完全可以以“不谙史实”为由,狡辩一二,更何况像他这样的开国元勋,谁敢在他面前去搬弄是非呢?作为一个文、武兼备的圣贤,在为别人做好事的情况下,偶然露一点“皮袍下面的‘小’,”,也是司空见惯而无可厚非的吧。这样,孙姓之族,不仅成为《史记》中早留芳名的孙大将军——孙武的后代,同时又是“田氏代齐”后,齐国国君的嫡裔。其门眉府第,自然让人望而生畏了。

时至隋、唐,“南北朝的旧士族普遍衰落了。但传统的意识形态和习惯,使社会上仍尊重他们。新贵们以与他们联姻为光彩,如开国功臣徐世勣、魏徵等,即与山东旧族通婚。李渊、李世民宗族门望不高,要提高自身及功臣的地位,贬抑旧士族,遂以兴修谱牒作为实现这一愿望的手段。唐太宗在《刊正氏族诏》中指斥旧士族:‘市朝即迁,风俗陵替,燕赵右姓多失衣冠之绪,齐韩旧族或乖德义之风,名虽著于卅闾,身未免于寒贱,自号膏梁之胄,不敦匹敌之仪,问名惟在于窃赀,结褓必归于富室,乃有新宦之辈,丰财之家,慕其祖宗,竟乎婚媾,多纳财货,有如贩鬻。’因而要求照下述原则修谱:收集‘天下谱牒,参考史传,检正真伪,进忠贤,退悖恶,先宗室,后外戚,退新门,进旧望,右膏梁,左寒浚’。吏部尚书高士廉等将二百九十三姓,一千六百五十一家,区分为九等,但仍以山东旧世族崔氏为第一姓。唐太宗看了很不满意,进一步说明他所以重编谱牒,为的是‘祟重今朝冠冕’,而非为旧世族。遂指示撰稿人:‘不须论数世以前,止取今日官爵高下作等级’。乃至《氏族志》纂定,以皇族为第一等级,崔氏降为第三等级。书成,除藏于中央,诸州各有副本,作为处置选官、婚姻的参考资料。”———参见冯尔康先生《中国家谱综合目录》序言。

但是,由于“该书没有著录武则天的家族。唐高宗时,侍中许敬宗因而提出修改《氏族志》,宰相李义府也因不记载本宗而附议,政府遂用礼部郎中孔志约等重修,撰著者规定格式,凡在唐朝‘得五品官者,皆入士流’。兵卒因军功到五品的,都入了谱。这与原来的士族观念不同,人们因此把它叫做‘勋格’。全书著录二百三十五姓,二千二百八十七家,以四后姓,三公三师,宰相为第一,文武二品及知政事三品为第二等,各以品位高下区处,计为九等,定名为《姓氏录》,并从各州收回《氏族志》,加以焚毁。”——(同上)。

“唐中宗时,因门胄兴替不常,命左仆射魏元忠,左散骑常侍柳冲等依据《氏族志》改定谱书,至玄宗先天间书成,名《姓族系录》(《姓系录》)二百卷。——(同上)。

除此之外,与柳冲同时的著作郎孔至,个人撰写了《百家类例》;元和时期的林宝,受命撰写了《元和姓纂》。

唐代大规模地修谱之举,必将激发人们对谱牒的高度重视。再加上政府对民间的修谱活动,已不再进行严格的审查,且由于生产力的发展,立碑也成为当时的时尚。这样,人们在自修谱牒和立碑时,自然会想尽办法去依傍当朝权势,攀附历史名人,以抬高自家的声望。于是便出现了“言李悉出陇西,言刘悉出彭诚”的攀附之风。用杨师群的话说,就是“由唐至宋,利用姓氏来作伪,编辑自己的家族谱系,已成一种社会风气。其后小民百姓也修谱成风而玩世不恭,硬拉古代名人为先祖,极力拼凑起一个世系,只要你编得有头有尾,像那么会事,好在也没有人出来认真考证。在这样的社会风气和公众时尚下,当时的孙姓族人自然也不能免俗,而春秋战国时期的军事家孙武和孙膑便成为大家共同追攀的目标。”——《中华姓氏谱·孙》(李学勤主编,现代·华艺出版社2 0 0 0 年版

为了论证自己的观点,杨先生还列举了如下的

事例:

“在唐代的乐安孙氏有关墓志碑文中,我们或可窥见其中演变的一些蛛丝马迹。首先,《全唐文》卷313载,唐玄宗时官居中书舍人的孙逖撰写的其父孙嘉之《宋州司马先府君墓志铭》,其一开始就谈到‘府君讳嘉之,字某,魏郡武水人,故属乐安(原文“安乐”,后加以纠正),盖齐大夫书之后。至晋长秋卿道恭,有子曰顗,避地河朔,后世居焉,五世孙魏光禄大夫惠尉,为本朝大儒。自时厥后,不损其业,公即光禄元孙也’的情况。说乐安孙氏源于齐国大夫孙书,很可能有一定的远祖谱系根据,在孙书之后的历史名人中,墓志提到的是晋代的孙道恭和北魏的孙惠尉,其中没有春秋战国大名鼎鼎的军事家孙武和孙膑。就是说,当时还没有孙武和孙膑为孙书之后代的谱系,也没有孙书即陈书的说法。

“下面再看《唐代墓志汇编》中孙逖后代的有关碑文,唐贞元五年(公元789年)孙嘉之之孙,孙逖之子孙成的碑文谓‘孙氏之先,盖齐大夫书之后,晋有长秋卿道恭,生顗,避地于魏之武水。……五代孙惠尉仕魏为光禄大夫,以儒学风鉴称,君即光禄玄孙之玄孙也’。贞元十七年(公元801年)孙嘉之之孙,孙逖弟弟孙造之子孙婴的碑文谓:‘盖齐大夫书,晋长秋卿道恭之后,长秋六世孙魏光禄大夫惠蔚,以风鉴儒学,仪范本朝’等等。元和七年(公元812年)孙嘉之之孙,孙逖弟弟孙遘之子孙起的碑文亦谓:‘自齐大夫书受邑于乐安,至后魏光禄大夫讳惠蔚,以儒学振荡耀一时。’总之,都与其祖父碑文的世系内容相同。其后的会昌年间(公元841—846年)孙成之子孙审象、孙起之孙、孙景商之子孙备等碑文的世系内容都很简略。

“到唐大中十年(公元856年)孙起之子孙景商的墓志碑文,开始有所演变,说:‘其先齐大夫田完之后,完之玄孙曰书,为齐大夫,伐乐安有功,封乐安,赐姓孙氏’。与以前的碑文相比,这副碑文引入了田完的世系,并把‘书’定义为田完的玄孙。这就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的世系移花接木地并入田完的世系。既然孙书原姓田(陈),为田(陈)完之后。于是,便出现了因功赐姓的说法。在大中十四年(公元860年)孙逖之曾孙,孙公器之子孙稆的碑文中出现了‘其先即吴大夫孙武,孙书是也,尔后分为数派,居吴者为富春孙氏,居宋者为乐安氏’的说法。说明其家庭世系中已逐渐将春秋时期军事家孙武作为其家族成员,但还不能清楚说出孙书与孙武之间的家世关系。

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化,可能与唐元和年间(公元806—820年),由太常博士林宝撰写的《元和姓纂》有关。因为,“在这部谱牒专著中,已出现了孙武、孙膑的五支后代,乐安孙氏排在首位。不过对汉代以前的孙子世系还是不敢随意杜撰,且其后各支孙氏的世系也断断续续、零星不全。”——《中华姓氏谱·孙》(李学勤主编,现代·华艺出版社2 0 0 0 年版

“然而,‘完整无缺’的孙子世系终于在宋人撰写的《新唐书·宰相世系表》中出现了。至于该世系表的史实价值如何,南宋人洪迈在《容斋随笔》卷六中就已指出:‘《新唐书·宰相世系表》皆承用诸家族谱,故多有谬误。’而其中先秦孙氏世系中的谬误尤为严重。”———(同上)

写到此,笔者甚感有抄袭之嫌了——前面大段抄袭了冯尔康先生之文,这里又大段抄袭了杨师群先生之文。然而,借他人之言来证明个人的观点,或许将比我个人的一家之言更有说服力。

从以上的引文中,我们可以看出:

一、作为唐玄宗(公元713年—755年)的中书舍人,孙逖既不能说请其祖籍是“乐安”还是“安乐”,也没有言之凿凿地说明“齐大夫书”是孙书,还是陈书,更没有提及孙武和孙膑,这就说明,他对祖先的认识还是相当模糊的。这种模糊的认识,就相当于今天的河南人多说来源于山西洪洞县,四川人多说来源于湖北麻城县,闽南人多说来源于河南光州一样,它们既是一种真实,但又难以考证,毫无文字根据,多是祖先们的口头传授。其中还有当地土著人被同化的因素——当土著人的势力弱与客家人时。笔者在修谱的过程中就发现,几乎各姓氏的多数宗支,都承认自己是“泊来户”。其实,有些姓氏在当地的史书中早有记载。

二、晋时的孙道恭、魏时的孙惠蔚及孙逖、孙成等人,既是历代名门望族,又都有一官半职,其交际自然广泛。这样,在其广泛的交际过程中,必然会结识相当多的孙姓族人。于是,大家彼此攀附联宗,融合贯通,自然使众多的孙姓族民同化到他们的麾下;于是,到唐大中十四年(公元860年)孙逖之曾孙,孙公器之子孙稆的碑文中就出现了“其先即吴大夫孙武,孙书是也,尔后分数派,居吴者为富春氏,居宋者为乐安氏”的说法。作为当朝官宦之家的孙稆家族自然把能攀附上孙武、孙膑这样的历史名人为荣耀。同时,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因为,由于政府对民间的修谱已不再进行严格的审查,对勒石刻碑,更是听之任之。这样,象孙稆这样的官宦之家,立块碑,岂不是小菜一碟。这样,孙稆家族,便成了乐安孙氏的显赫之族。当然,经他们的宣传和接纳,将不知有多少孙氏族民加盟到乐安孙氏的宗祠;也不知有多少孙氏族民会编纂出多少部“乐安孙氏”的宗谱。从而为宋代的欧阳修、宋祁编纂《新唐书·宰相世系表》预备了错误的底本。

宋仁宗庆历四年,(公元1044年),欧阳修、宋祁二人领命编撰纪传体的唐代史,至嘉佑五年(公元1060年)成书。共二百二十五卷。“它虽然在史料上对《旧唐书》有所补充。但是,因其刻意追求‘事增于前,文省于旧’的笔法,以至使书中所涉及的年代和史实均有含糊不清之处,远不如《旧唐书》的可信性。所以,书成之后,吴缜随著《新唐书纠谬》二十卷,言其有‘八失’之过。而南宋的洪迈在其《容斋随笔》中,更是明确地指出:‘《新唐书·宰相世系表》皆承用诸家族谱,故多有谬误。’”——参见《辞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 9 7 9 年版)

欧阳修(公元1007——1072),北宋文学家、史学家,唐宋八大家之一。字文叔,号醉翁、六一居士。吉水(今属江西)人,天圣进士,曾任枢密副使,参知政事,谥文忠。早年支持范仲淹,要求在政治上有所改良。王安石推行新法时,曾上疏指陈青苗法之蔽。与宋祁合修《新唐书》,并独撰《新五代史》,有《欧阳文忠集》。——(同上)

宋祁(公元998——1061),北宋文学家、史学家。字子京,安陆(今湖北)人,天圣进士,曾任翰林学士,史馆编修,谥景文。——(同上)

关于欧阳修、宋祁二人编撰《新唐书》具体情况,笔者从一位暂时不远透露姓名的人士那里获悉:当时参与编撰者,除他们二人之外,还有范慎、吕夏卿、王畴、宋敏求、刘羲叟等人。其中“志”、“表”部分分别出自范慎和吕夏卿之手,最后在欧阳修的主持下完成。吕夏卿是当时深谙谱牒之学的一位学者。他在编写的过程中,先后引用了《元和郡主家谱》一卷,《孔子系叶传》(黄恭之),《谢氏家谱》一卷,《东莱吕氏家谱》一卷,《薛氏家谱》一卷,《颜氏家谱》一卷,《虞氏家谱》一卷,《孙氏家谱》一卷,《吴郡陆氏宗系谱》一卷,(陆景献),《刘氏谱考》三卷,《刘氏家史》十五卷(并刘子玄),《纪王慎家谱》一卷,《蒋王恽家谱》一卷,《李用休家谱》二卷(纪王慎之后),《徐氏谱》一卷(徐商),《徐义伦家谱》一卷,《刘晏家谱》一卷,《刘舆家谱》一卷,《周长球家谱》一卷,《施氏家谱》二卷,《万氏家谱》一卷,《荥阳郑氏家谱》一卷,《窦氏家谱》一卷(懿宗时国子博士窦澄之),《鲜于氏家谱》一卷《赵郡东祖李氏家谱》二卷,《李氏房从谱》一卷,《韦氏诸房略》一卷等各类谱牒二十六种四十五卷。

按理说,能采集、查询、引用如此众多的谱书而成一家之言,其学术态度也算够严谨的啦。但是,吕夏卿先生缺乏慎密的考证(或许时间、条件也不允许),仅是“从姓氏书和众家谱中转抄过来”。因此,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错误。到欧阳修审阅时,更是马虎行事,一略而过,随造成贻害数百年的憾事。所以,南宋人洪迈在《容斋随笔》卷六中就已指出:‘《新唐书·宰相世系表》皆承用诸家族谱,故多有谬误。’而其中先秦孙氏世系中的谬误尤为严重。”——《中华姓氏谱·孙》(李学勤主编,现代·华艺出版社2 0 0 0 年版)的说法是确有根据的。

然而,就是在这部颇有争议的著作中,二人为孙武开具了一个完整而祥备的世系,即:“齐田完,字敬仲,四世孙桓子无宇,无宇二子:恒、书。书字子占,齐大夫,伐莒有功,景公赐姓孙氏,食邑于乐安。生凭,字起宗,齐卿。凭生武,字长卿,以田鲍四族谋为乱,奔吴,为将军。三子:驰,明,敌。明食采于富春,自是为富春人,明生膑,膑生胜,字国辅,秦将……”

由于《新唐书》是官修“正史”;也由于欧阳修、宋祁的名声较大;更由于当时印刷技术的提高,使其书可以一版多部。于是,《新唐书·宰相世系表》中关于孙武的世系渊源,就被众多族人,以及此后的诸多史学家奉为至善,以至造成“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的历史定势。有什么办法呢?一是有权威人士的“圣言”,二是“大家” 都这样说,三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认孙武、孙膑作祖先,也并无污没之意。于是,宗族观念的向向之心,门阀思想的跃跃之情,尊祖敬宗的浓浓之意,再加上“齐文化”丰厚而绵长的底蕴,

必然使“齐地”,乃至全国众多的孙氏族民自甘情愿地把“孙武是陈书之孙”、 “陈书因伐莒有功,被齐景公赐姓孙氏,食邑乐安,”的历史谎言,当作一顶光彩夺目的金箍,戴在自己的头上。——这便是“孙武是陈书之孙”、“陈书因伐莒有功,被齐景公赐姓孙氏,食邑乐安,”这一谎言得以千年流传的症结所在。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造成孙武世系被张冠李戴的关键是:杜预在注释《左传》(著作《春秋左氏经传集解》)时,可能产生的,有意无意的误注和欧阳修、吕夏卿等失查的错误。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当时艰苦的创作环境以及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陡然兴起的门阀制度所起的推波助澜的负面作用。总之,造成这一历史陈案的原因,是历史发展进程中的政治制度、经济形式、科技条件、文化背景及宗教信仰等多方面的因素促成的结果,而不是某一个人的错误。所以,我们今天去追索历史,只能是去寻找原因,而不应该去追究责任。




—————————————————————————————————————————————

本网站所收集的部分公开资料来源于互联网,转载的目的在于传递更多信息及用于网络分享,并不代表本站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如果您发现网站上有侵犯您的知识产权的作品,请与我们取得联系,我们会及时修改或删除。

 


 
     
评论区         
 

用户名:
评论内容:
 
     
设为首页 |  加入收藏 |  关于我们 |  版权申明 |  联系方式 |  收费标准 |  友情链接 |  管理入口
版权所有:孙氏家谱网    苏ICP备16066759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