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 言
诸暨历史上有过丞相吗?南朝阮佃夫虽然一时权倾朝野,但其最高官阶没超过三品,更不是丞相。然而,800多年前,诸暨却有一位入赘女婿乔行简,官拜南宋理宗朝左、右丞相,国史方志皆有明确记载,他的赘居之地就在诸暨长泰乡渔橹山,即今暨阳街道孙家村,而这一切又都刻在吉祥寺古碑上,古碑至今尚在。
二、吉祥寺
吉祥寺故址在诸暨市暨阳街道孙家村西侧渔橹山下。《国朝三修诸暨县志·山水志》载:“渔橹山。山西有吉祥寺,寺旧产吉祥花,故名。晋天福中(936-946)建。吴莱(1297-1340,元代浦江著名学者)《吉祥寺诗》:‘一昔逢寒食,行吟采物华。风生敲槛竹,雨湿堕船花。曲坞青龙树,长滩白鹭沙。回看江上水,直去到吾家’。王冕(1287—1359,诸暨籍,元代著名画家)《吉祥寺诗》:‘得名良不恶,潇洒在山房;生意无休息,存心固久长。风霜空自老,蜂蝶为谁忙?岁晚何人问?山空暮雨荒’。后废。明嘉靖十四年(1535)绍兴府推官陈让籍其产入紫山书院。万历六年(1578)重建”。
据传,吉祥寺曾是诸暨县北首寺,当年财大僧众。更有圣旨木牌,奉命统领诸北八十三寺。鼎盛时,吉祥寺有田地数千亩,僧人四五百,后几经劫难,古刹兴衰交替。明清间,吉祥寺内办过书塾,有名师执教,“从学者甚众”(《国朝三修诸暨县志·卷五九杂志·余缙山间柝声记》)。民国初,尚存寺田四百余亩,即将大部田产移入孙家作民高等小学堂,使作民小学办得有声有色,成为诸暨县北三大名小之一,在1910年的浙江省教学成绩展览会上,作民小学榜上有名(见《诸暨教育志》)。民国31年(1942),杭州树范中学为避日寇侵扰,曾南迁吉祥寺内办学一年。1949年后,吉祥寺慢慢湮灭,直至无影无踪,如今只为后人留下了一方满刻着历史沧桑的古碑。
三、吉祥寺古碑
吉祥寺古碑立于清康熙二十八年(1688)五月。碑石主体高145㎝,宽64.5㎝,厚10.8㎝。碑文略曰:
气数之乘除属乎天,事业之兴废系乎人。宋理宗朝,少傅君讳行简者,当微时,游学暨阳之渔山孙氏家。孙氏文磐公具人伦鉴,见乔公之貌而异之,辄以女孙配焉。遂赘孙门,赠奁田九百七十三亩,地山之数差倍于田。乔公后为少傅,公之子又成进士,劝父归宗。少傅因媂翁师绅公即世,遂还东阳。以所赠田地并相府还孙,孙不受,少傅遂舍宅为寺,并奁产共三千亩悉作寺产,额以吉祥。此寺始兴之从来也。历元迄明,聚僧五百余,寺产相沿如故也。传至嘉靖末,魆遭土豪觊觎寺产,谋吞无窦,巧通县役,借名挟诈,且聚众焚毁其寺。缁流乌散兔奔,而寺田悉为豪攫矣。此寺之一废也。有善士孙嘉十者,伤寺成灰,雅图重建。乃延僧陆庵,查失寺田,捐构前殿。(奈何)天夺其年,陆庵早知,回首预示归期,及期,果兀然圆寂矣。时东西两房僧一元等,慨承陆庵之志,置田一百三十余亩。大清朝甲寅年,沙弥乘乱恣荡,蔑弃三宝,佛襟经坛,凄然蔓草,寺又一大废也。嗟乎!自少傅公舍宅以来,时兴时废,莫克禁止。众曰:“时数使然!”僧曰:“佛难免劫,数千年香火,几何而不绝灭哉?”于是,孙姓诸贤佥曰:“安得志行苾蒭,使道场如天竺蕊宫,祗园兜率,亘万古而不傲者,斯不负少傅公立寺至意?”访请端白和尚,不二年辞去。复请樗堂,樗堂又去。岂果数当其厄耶?旋请髻璀和尚,至告以兴废之故。和尚展然曰:“造物不能力行之志,气数安得主之哉?正余所谓人力可以胜天,精诚可以夺数者也。”由是增修净宇,辉饬莲阶。更谓构造贵乎聚气,气聚则永久之执成。用是力筑横埂,以收堂气。此固和尚独抒慧眼,然亦少傅公地下之灵,诸檀越一成之感,两有以启之哉!时众复商曰:“今日者生公在座,寺有传灯,宜缕溯创守始末,勒之瑱珉,俾后人抚是碑者,法明达之所以兴,惩败类之所以废,诚百年蓍鉴也。”从此佛日永辉,光明普照。
碑文上说的是:宋理宗时代的少傅公乔行简,曾是一位穷少年,当年经过诸暨县渔橹山孙家,孙家太公慧眼识英才,招赘他为孙女婿,并厚赠田地。及乔行简官至丞相,退休后又归宗故乡东阳,临行前,将在孙家的所有田产和所居相府尽捐吉祥寺,于是吉祥寺大大地兴旺起来了。但后来吉祥寺又历经了数度的劫难和盛衰,回顾创寺守寺之艰难,让后人以史为鉴,接受古训,遂立碑为记。
千百年来,吉祥寺和孙家村尤其是和乔行简可谓是息息相关,因此,碑文中首先提到的便是少傅君乔行简。那么,史籍上对乔行简又是怎么样记载的呢?
四、乔行简
乔行简(1156-1241)祖籍东阳,少年时赘居诸暨泰北乡渔橹山(今暨阳街道孙家村),孙家太公培养他继续读书,后来考取进士,历任通州、嘉兴、镇江知府,升国史编修、实录检讨兼侍讲、工部侍郎,直至端明殿学士、参知政事兼枢密院事、左丞相、右丞相、平章军国重事,封鲁国公,赠太师,成为南宋历史上的一代重臣。《宋史》、《浙江通志》、《国朝三修诸暨县志》、《东阳县志》皆有传,并入载古代地方文史《金华贤达传》、《允都名教录》,入选《辞海》、《中国历代名人辞典》、《浙江省人物志》等当今典籍。
《宋史·乔行简传》长达3000字,谓其“历练老成,识量宏远,居官无所不言,好荐士,多至显达”。《国朝三修诸暨县志·人物志》载:“乔行简,字寿朋。东阳人。登绍熙进士。端平间累官左右丞相,进少傅。与郑清之同心革弊,召用善类。寻除少师,以鲁国公致仕,卒谥文惠。未第时曾赘居渔橹山,孙氏奁赠甚丰。后贵,且入相。归宗,以奁赠还孙,孙不受,乃舍于吉祥寺。”。清代诸暨文学家郭凤沼青梅词《胡蝶媒》注:“书坊曾刊行《胡蝶媒传奇》,言隋末渔橹山华太史择婿事”。虽则塑造,但剧中人物原型与情节,当为宋代诸暨孙太公与乔行简的故事。郭凤沼另一首青梅词《吉祥花》中:“果是赘居能作相,劝郎多种吉祥花”之句,显然也是关于乔行简的佳话。
五、新的观点
古碑的发现往往能够证实和解决一些历史上的问题,吉祥寺碑文不但印证了当地的有关传说,而且对于村史、县史乃至国史,都不无研究之价值。更值得一提的是,碑文开首便道:“气数之乘除属乎天,事业之兴废系乎人”,意即“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还有住持和尚之言:“造物不能力行之志,气数安得主之哉?正余所谓人力可以胜天,精诚可以夺数者也。”不就是“人定胜天”的创业精神吗?这些深深地包含着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在封建时代尤其是在宗教界中,实在是难能可贵的呵!
都说诸暨历史上没有丞相,清光绪《诸暨县志》将乔行简归入“流寓传”,1993年版《诸暨县志》更是毫不提及。然而,根据新时代的观点,赘婿完全可以算作自家人,乔行简38岁考中进士,他的少年、青年和中年时代都在诸暨孙家度过,即使后来当官在外,孙家村也有他的寓宅。《国朝三修诸暨县志·坊宅志》载:“乔文惠寓宅在附六十七都渔橹山前,此其寓庐也”(卷42第28页)。尽管他晚年归宗,但归宗之前的历史已经客观存在,赘居之地难道不也是他的家吗?就像媳妇算作夫家人一样,作为诸暨赘婿大半辈子,乔行简是否也可补诸暨丞相之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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